流鬼国去京师万五千里,滨于北海,南邻靺鞨,未尝通中国……
《资治通鉴》
根据这个地理位置,‘流鬼’无疑是指今天堪察加半岛一带的居民。
《贝加尔湖以东地区的历史真相》
草丛里蟋蟀不厌其烦的哼着一个音符的旋律;外墙上的冷却水滴不屈却无力地锤击着铁皮窗顶;而耳边时钟里血红的秒针一步一步挪动着,发出尖刻的足音:“滴——答,滴——答,……”
蟋蟀欺骗自己是伟大歌唱家;水滴麻痹自己十年未尝击穿铁皮;秒针饱受因时间流逝而造成的磨损,却叫人也不好过。空气中充斥着虚伪、麻木与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乐。一言蔽之,卑劣。
世界是暮光里格外清晰的尘埃,在时间的漩涡里打转儿,做落定前最后的挣扎。我要脱离这卑劣的尘世中心,到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去。
我要到流鬼的世界中去。
我要把蟋蟀放归莽莽榛榛的松林,任其跳跃飞翔,卸去歌唱的伪装;我要看峡湾里滔天的巨浪,把行将就木的铁船吞没;我要把时钟抛入太平洋,让它的时针尽情地响,那微不足道的声音从洋流而飘荡,传至世界尽头,再不能打搅任何人。
在堪察加的山岗上,我要看清晨第一缕野马般奔腾的雾气,我要把握第一抹阳光中永不落定的尘埃,这些都是大地的气息。无数的生灵被困在寒带的松针间,繁多的流鬼迷失在千年的朽木里。但这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北亚,恰是它们驰骋的圣地。
四海的神灵聚集于此。我要与东方的萨满巫师共舞,蹈出天地有灵的玄机;我要瞻仰西方火神伏尔甘的熔炉,青烟袅袅的克柳切夫火山即是他的居所。身为“天朝人”的杜甫,见“番邦”这壮丽景致,一定会喟叹“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卑微的墨笔。
我要抛弃尘世的卑劣,到那专属灵与鬼的堪察加的上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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