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星星，一片青灰，但你低头，下面万家灯火。
题记
不像日前，陈发和朋友出来玩时的安静甚至有些冷清，那是一种商场里独属于节日的人气儿。
陈发按着计划在三条斜杠买了双八百差一块的板鞋，因着店里没货从楼下调货，耽搁了许久。
“你不是说要买条运动裤的吗，要不也看看。”陈发从犄角旮旯翻出了记忆，夏天的事情，是缺一条中裤，但是陈妈已经自顾自开始翻看了，这也是专属于过年才有的一个奢侈的母亲。陈发讲求速战速决，看中了，就看价格。她总觉得，不把价格标明可能是商店对于一个青春期女孩的为难，但是想想鞋的价，陈发还是扒拉出了名牌，看看价格，对比几条之后找了一条合适的。
幸好是自己看。这是陈发唯一能庆幸的了。看好之后还是找了导购，是一个寸头女生，对陈妈一口一个“阿姐”，同时应付另一单生意，之前的那个导购问货也是找的她，她三两下把她们安排妥当，陈发好像眨了个眼就在更衣室了，之后的服务也很妥帖。
正要结账时，她说“阿姐，卡办了没，没办啊，之前你买的那双鞋，和现在买的，和一起用卡的话可以便宜很多的，下次还有优惠的，要不要办一张。”陈妈弄清了卡的优惠规则，也同意了，两个人在柜台那里捣鼓了半天手机，办了张电子卡，她是陈发见过少数几个这么有耐心的店员。期间陈发看见陈妈误点退出了好几回，那个女生好脾气的又帮她点开回到原来的界面。陈发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裤子，她直接穿着了，没脱，但是鞋到时还留在盒子里。
“你玩什么手机，帮我看鞋子啊。这双怎么样?”陈发坐在女士鞋店里，终于抬起头来，她不得不收起手机看了看，“挺好的。”
“那双黑的吧。”
陈妈试了，还是想再看看，就往另一家走了，终于再次坐下是在一家比之前那家宽敞许多的店里，陈发再次体会到了女人逛街的磨蹭劲儿，反复来回试，比较的结果是都好，可惜没法都要，直到关门时间。
“我们要关门了。”说话的人不是给她们导购的，她站在柜台后面，她不是第一次催了，这次她眼睛里要溢出来的不屑，扎在陈发身上，她刚好转过头去对上她的眼睛，皱皱眉，也催陈妈说，“很晚了。”
“买个鞋要催的那还买的好啊，算了算了，下回再来吧”陈妈若有若无地说了句。
陈发最后转头看到的是两个店员毫不遮掩鄙视的眼神和村妇般的交头接耳。
但爆发是难以想象的短暂和突然。
出了门陈妈才发现东西没拿，第一反应是骂陈发，然后硬生生拍开了商场的门。
“你什么事啦，商场关门了不知道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来不及的啦，这么多门，三个人管的！”一个面红耳赤的，不像保安倒像一个半夜喝醉酒的醉鬼，也像个炸药桶，朝陈妈吼道。
“我东西丢了呀，你这人，一千多呢，你赔吗！”陈妈也吼回去。
回去找找不到，只能按另一个保安说的报警，“一千多的东西，对，鞋子和裤子，好。”说这话的时候，陈发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想到换下的校裤，感觉心被捏了下。
“我只能一个一个放给你们看啊……而且，有些东西根本看不到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坏的。”“那老板不管吗?”“监控这块是包出去的……商场不负责的。”“怎么这样的，哦呦。”“是的嘛……那我肯定没办法，只能你们要看什么就看，全给你们看过……我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你是负责任的。”陈发看了看陈妈录着音的手机，又看她拍了几张照，默默没说话。
“叫你看着你不看，现在丢了麻不麻烦，一直玩手机，小心手机给你摔烂！”在陈妈第n次骂陈发时，陈发终于没忍住。
“袋子一直是你拿着的，你不是让我看鞋嘛，我难道四只眼吗。”
陈妈不做声了，这时门开了，是另一个保安，长着一张国字脸，“她们是来干嘛的?”“鞋丢了，查监控。”“保安大哥，你可以带我去商场里面看看不，监控找半天看不见我们。”“来嘛，有什么不行的。”保安听完直爽地说。留了陈发一个人和监控大哥做伴。
在陈发看到不耐烦的时候，电话来了，监控大哥的对讲机也响了“找到了找到了。”陈发看到陈妈的身影出现在了一个监控屏里，问了监控大叔路，他们走出门，陈发问，“往哪走?”“往前走，一直往前，遇到弯就拐，走到底就行。”陈发连声道谢。她一直往前走，找到了出口。
走在路上，陈发刚想和陈妈说滴滴打车，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打的绿牌，司机往陈妈打了个手势点了点头，但是又开过去了。“他带了人的啊，副驾驶上有个人。”陈发看见了。等到她们又走了一节路，司机又跟上来了。
“刚刚是你吧?”陈妈问他。
“对啊。”
“怎么打了绿牌，我们以为你没带人。”
“刚刚那个小子，喝了几盅猫尿，醉的哦呦，他路近，我就带了。”
“那是了，当做好事了。”
陈发听着他们从刚刚的那个醉汉，聊到了驾驶技巧，陈妈最近刚好要学车。
陈发只向车窗外看，她看到上面是半夜十二点的青灰，下面是专属于人间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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