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の舞踏

发布于 2021-02-16  228 次阅读


如果你施以我最冰冷枷锁,我将报以你最炽热的舞踏。

题记

我坐在车里。车外一片灰,只有路边一棵又一棵的树点染了少许的绿,棕褐色的树干和车窗上的铁栏杆快速地撞击着。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车在肆意地疾行。

到了。一个人开口打破了我已经习惯的沉默。两臂迟疑地传来刺痛,手上的镣铐刺骨的冰冷。街上没有一个人,我被两个警察押进了布莱什维·皮克看守所。三个月前我从卡利柯维看守所越狱,短暂地享受了来自没有镣铐的快乐,但好景不长,很快我的逃离被狱方发现,出动半城警力对我进行了搜查,最终我被押解到布莱什维·皮克看守所服刑。

“囚犯特莱兹维伊·福斯塔尼耶,欢迎来到全城最人性化、最优秀的布莱什维·皮克看守所服刑。您的编号是13414d7,您的刑期为有期徒刑两年九个月。如果您在服刑期间表现优良,我们将考虑为您减刑。祝您服刑愉快。”

于是,我在这所全城最人性化、最优秀的看守所生活了四个月。

在这所全城最人性化、最优秀的看守所里,都是一些高素质的囚犯。教化的课程进度永远比其他看守所快,考核的成绩也遥遥领先于其他看守所。狱长皮克新官上任雄心壮志,立志将看守所打造成全国最好的看守所,支持囚犯们与亲友通信、组织各种活动,让大家都感觉前程十分明媚,并不像在其他的看守所中那么枯燥了。

一开始我乐在其中,甚至忘记了我是一名囚犯。很快我结识到了新的朋友,每天乐在其中。但后来渐渐地,发现我的镣铐越来越多,狱友们的也是。从一开始的手铐脚铐,逐渐到腿铐、臂铐,再后来脖子、腹部都上了镣铐。狱长表示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而增添镣铐,我们默不作声。

我的心里燃起了一苗烈火。

……

皮克进行了例行的集会。在集会上他提出了减少放风时间、在手指、膝盖处增设镣铐等措施,嘘声一片。但没有人能够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上又多了几处枷锁。

我心里的火烧得越来越旺。

可恶!然而……

然而我身上的镣铐越来越多。

眼睛上了定时微型镣铐,嘴巴上了语言监测智能镣铐,甚至我的个人物品全部上了镣铐。我的水笔只能用来写检讨,其他的东西根本写不出来。

而写不出来的,正是我想大声说出来的。

太痛苦了。

一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头部有些异样。狱友告诉我我是狱长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决定在我身上设定首例脑电波镣铐,并已于前一天晚上秘密执行计划。我艰难地抬起手一模,果然头部有一个铁箍。

“为什么没有经过我本人同意?”我不禁嘶吼,但口部的镣铐自动给我的声音消除。

狱长前来看望我,并且告诉我这种新型的镣铐是由他曾经的囚犯出狱后悔过自新研发出来的,可以对于我的脑电波进行监测,消除我的杂念。我冷眼看着皮克,从嘴里啐出一句粗口却被智能镣铐传达成为一句最尊敬的致谢。皮克拍了拍我的肩,颇为满意地离开了。

自此,我的脑海里只要一闪过“反抗”“逃离”等字眼,我就会被电流电击。布莱什维·皮克看守所,这座全程“最任性化、最优秀”的看守所,让我苦不堪言。

但别忘了,我为什么会从卡利柯维逃出来。

以及,我为什么,能从卡利柯维逃出来。

一个雷雨夜,我趁着警卫放松的时候,用腰带勒晕了他,偷了他的钥匙打开狱房的门并换上他的衣服,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大门。我向门卫出示了并不属于我的工作证,警卫向我敬礼示意。

“贝斯培奇尼·奇埃洛夫克上士,祝您一路顺风。”电子门禁系统的机械音向“我”祝福。

特莱兹维伊·福斯塔尼耶,编号13414d7,越狱成功。

戴着107个镣铐。我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重。我知道我脚上的镣铐会监测到我的定位,我也明白再次回到布莱什维·皮克看守所服刑是什么折磨。既然这样,那么……

我再次回到布莱什维·皮克看守所,穿着一袭黑色罩袍。手里的手提箱里装着一把左轮手枪和两颗子弹。门卫认为我是找皮克送礼的,非常殷勤地把我送到了皮克的办公室。

死神,来收人了。

我敲响了皮克办公室的门。房内欢愉的声息戛然而止,在一阵柜门发生碰撞的时候,我拿出手枪并上了膛。

门开了。

布莱什维·皮克,编号13414d7前来向您赎罪。

紧接着我向他的大腿上开了一枪。血肉炸裂成一朵红花,殷红的液体汩汩地流淌着。皮克瞬间跪了下去,像一条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眼珠里的血丝跟随地上的血同步向四周蔓延。

很好,我就是不让你死个痛快。你挣扎地越痛苦,我越快乐。

皮克,你没想到你有今天吧。你好不堪啊。

皮克,我就是要让你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跪在我面前。

哈哈,很好,很好……

躲在衣柜里的年轻女子早已被枪声吓坏,冲出柜门尖叫着,忘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与此同时,前所未有的强电流轰击着我。警笛声此起彼伏。

是时候了。

我举起手枪,把另一颗子弹,送给自己的左太阳穴。

轰然巨响。

流金乱火。

“特莱兹维伊·福斯塔尼耶,你应升入天堂。”

“因为你杀死了罪恶。”

我在云端,炽热地。

我跳着死の舞踏。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