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先生的文章里有一道叫“烤香鱼”的菜,它和其他的鱼都不一样,其他的鱼要剖开拿掉肚子,香鱼则是完整的,可以连肚子一起吃,而且香鱼的肚子是苦的,苦到极处有一种甘醇的味道,像饮上好的茗茶。“香鱼是一种奇怪的鱼,它比任何鱼都爱干净,它生活的水域只要稍有污染,香鱼就死去了,所以它的肚子永远不会有脏的东西,可以放心食用。”
也许“干净”的东西总是苦的。
我却从来体会不到苦里的甘醇呐。
恒心这个玩意儿吧,它又干净娇贵得不行,每次我想着“再看5分钟手机就去写作业”的时候,就戚戚然地倒在那里了。它和香鱼一样,死了大概是不会复活的——除非它留下了它尚在襁褓中的后代,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了。
人总要为自己谋杀恒心的行为付出点代价。
也许这代价可能更苦。但你坚持也有可能不会很甜。
成功这个玩意儿吧,它很蜷川实花——艳到极致的色彩大爆炸,炫目到你流泪,可眼泪一下来,你随即感到虚幻和空颓。在我为自己考上慈中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炸掉的那些东西,眼泪已经开始铺路了——虽然它的艳丽的确很有媚惑性。
人很容易在虚幻里沉沦——因为懒下来是真的很容易呀。可是站起来就很不容易了。不但不容易,人还可能瞻前顾后地犹豫并且害怕了,但真的是那句话:“我说来不及,你就不学了吗?”
“生命是在低谷里形成的。它随着古老的恐惧、古老的欲念、古老的绝望升到山顶上。因此我们必须一步一步走上山,这样才可以坐在车上下山。”
从现在开始的话,也许有一天能像烤菜一样——不及时摘掉的话,过几个月它就老了,不好吃了,但是它能开出像雏菊一样明媚的花来——这大概是可以期待的吧?
也许有一天我能吃出香鱼的苦中带甜,但至少现在我是绝对不会吃苦瓜的——我会努力干干净净,努力再拾起那一颗赤子之心——但小姑娘总还要甜甜的才有希望吧?
记忆中好像只有奶奶一个人会吃苦瓜。
但那时年幼的我还不理解她离婚后偷偷躲着爷爷来见我们的心情。
“它那么难吃你为什么还喜欢吃哇?”
“苦瓜还有个名字哦。它叫半生瓜。等你吃出苦瓜的味道后,半生也就过去了。”
苦瓜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呢?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苦瓜的味道,可不就是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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